我才发现，不，我一直都知道，我就是那个多余的存在。

Chapter.6

 “来到这里而且还遇上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！”

 小小的孩子呼喊着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，就像用尽了力量投入这场嘶吼，他抬头再次对上安东尼奥那熟悉的脸，才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，而是一脸疑惑的表情。

罗维诺终于意识到自己累了，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。

安东尼奥算是目睹了罗维诺那小小的身体里面隐藏的倔强——就行了罗德里赫说的那样——他叹气着将锋利的刀刃收回剑鞘，心中依旧云里雾里，对罗维诺的话一知半解，尽管罗维诺对安东尼奥并不友好，但心地善良的自己并不想放任这个倔强的孩子不管，他这样的性格在这样充满战争的世界只会让他连自保也难以办到。

即使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救下他只是偶然。

他原本只是前往在路上看见了那个酷似自家费里西安诺的身影，产生了“咦小费里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在这里”的错觉，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土/耳/其的身影。

随后的事情，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发生了。

说起来也是好笑，原本是相隔那么远的国家，却在这里可以遇见安东尼奥也是巧合。

罗维诺觉得他自己正被命运无奈地玩弄着。      

安东尼奥似乎决定做好人做到底，他将罗维诺从牛背部抱下，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惊吓，疲惫没有消散的缘故，倔强的小野兽并没有过多的反抗，乖乖地被刚刚自己吼过的人抱到地上。    

“罗维诺，发生了什么吗？我听罗德里赫说你要回家，所以你在这里是吗……啊，不要哭了……”

他伸手想给予还小的孩子安慰，却被罗维诺一个反手拍走：“不用你管，我要走了。”

“那我可以跟着你吗？”

他转的身子踏出地步子又收了回来。
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……？”罗维诺感到自己舌头打结，更觉得自己是因为烦躁过度而出现了幻听，“你不用管我……你个混蛋。”

他觉得自己马上被烦躁淹没了，罗维诺不明白为什么安东尼奥会说出那句话——他甘愿赶快离开那个让人烦恼的人——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起，同情他这样的弱小的国家，想要展现出他的伟大，来保护自己。

在这个世界，南意/大/利与西/班/牙是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。

“啊……我刚刚从奥/地/利办了点事回来，和你还顺路一段呢。”

“随你的便。”罗维诺没好气地回答，顺便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一耳光。

罗维诺感到心更累了。

-

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很多的五光十色的风景，这个季节的阳光正好，微风吹拂着万物，这样舒适的天气最适合躺在草地上睡午觉——而罗维诺根本无心欣赏沿路的风景与享受惬意的天气，后面的安东尼奥是他的心病，他们走了很久很久，而一路上除了安东尼奥询问罗维诺是否累，要不要休息的问候，他再也没有与对方交流过。

他的心躁动不安，或者说浑身变扭，导致他现在的脸部表情充满了阴霾。

而后方的安东尼奥则是赶着他的牛，嘴里哼着一些他从前在西/班/牙耳熟能详的曲子。

“啊。”安东尼奥突然停了下来，“啊，到了，罗维诺。”

时间真他妈的快。他在心中感叹。

罗维诺欣喜地看着面前熟悉至极的景色，心里说不出的激动——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时期的意大利，从前的那次离家半途便被抓了回去，直到几百年后的统一他与费里西安诺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，而现在这个自己的领土正好好地在这里。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被唤醒，如果没记错——从前和罗/马爷爷，笨蛋弟弟的家就在不远处——

是的，那是罗/马/爷/爷的屋子，是包含他童年的地方——如果是这个年代，这个年代，那屋子也许还存在着……

那份记忆就储存在自己的心脏，罗/马的位子！

安东尼奥惊讶地看着罗维诺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，就像他逃走时候的那种速度。他笑了笑，在准备离开的时候，就是在那一瞬间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，随即又跟上了罗维诺。

-

罗维诺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。

天真至极。

他仅仅沉溺在归乡的快乐中，却连最基本的事情都遗忘了——这是什么年代？是意/大/利四分五裂，被统治的年代。

面前不是自己熟悉的风景，没有从前罗马时代建筑的巨大的城堡，没有宁静地田野与勃勃生长的植物，没有罗/马爷爷，也没有费里西安诺。只有变成断壁残垣，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废墟，一座又一座。可能是因为战争刚刚结束的时期，所以呈现的，是战争后最直接的表现。

充满着战败凄惨样子的罗马之城。

你在期待什么？南/意/大/利罗马诺？

你还有什么希望？罗维诺？

看见了吗？没有名为西/班/牙，安东尼奥羽翼保护下自己最脆弱的，最还原的真实样貌？

你什么都办不了。

在这个时代你只是从属国。

在那一刻，罗维诺猛地醒悟了——在所有希望破碎的绝望中醒悟了——

他才是这个世界，最不规律的存在。

他才是，打破了一切规律的人。

TBC